炼狱人间（六）命运
*温暖丧尸×腹黑使者
*极度OOC
（六）命运
夜风撞进了王黎的衣衫，带着不可一世的姿态。他站在窗边，看着床上安睡的身影，指间把玩着从徐硕宇口袋中摸出的烟盒，他抽出一根在手中轻捻，沾惹了满手的烟草气息。空气中带着情欲过后淡淡的潮湿。
窗边一道黑影闪过，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从远处传来，模糊却刺耳。王黎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寒光，他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黑夜，似是在与藏匿其中的怪物无声对峙。
半晌，他肩膀一松，飞快地关紧了门窗，溜回床上，一把将人捞进怀里。徐硕宇轻哼两声，安抚地蹭了蹭身边人的脸颊。
茶室里，使者看着精神满面，满脸春光的徐硕宇，又看看恨不得将眼神时刻黏在徐硕宇身上的王黎，暗自长出一口气：这俩人，看来是没事儿了。但随即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说的事情，刚松下来的气又一口吊了起来。
趁着徐硕宇打盹儿的阵，他偷偷将王黎叫了出来。
“前辈，今儿早上开会说的事儿，你要怎么办。”
一提起这件事儿，王黎便觉得心上发堵。一大清早的还乏的很，便被叫去开会。只得强忍着困意将自己塞进衣服里。说来奇怪，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，那些当官儿的，活着的时候向人摆官谱，死了向鬼摆官谱，会议繁杂冗长，废话连篇。本就腰酸背痛的王黎一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。
偏偏还有一道晴天霹雳在等着他，前日，因徐硕宇无意间被人发现端倪引起社会恐慌之后，几乎所有人都在向政府施压，要求立即逮捕幸存的感染者，并进行处决。那场灾难给所有人带来了阴影，一时间人人自危。好在徐硕宇毕竟不是人，政府一时间也无计可施。此事甚至一度惊扰了冥界，上面要求全员警惕，防止游离在人间的鬼祸害生人。
王黎伸手捏着眉心，硬是捏出一片通红。“走一步算一步吧，有我护着，应该还不至于。”他看着屋内趴倒在几案上的徐硕宇，目光柔成了水“若真到了那一天......”----哪怕灰飞烟灭，也会有我作陪。后半句话他到底是没说出来，可目光里流露出的包裹在柔情之下的决绝，使者看得明明白白。
他叹了口气，深深鞠了一躬：“前辈，自己多加保重。若有需要，我们会时刻在你身边。”
王黎算是他们之间资历最老的前辈，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罪孽深重之人，就连当年和他一同当差的几位老前辈，也已几世轮回。不是没有人问过缘由，也不是没有人为他打抱不平，即使犯下滔天罪行，这样的惩罚，也太过于苛刻。可他却只是笑着，淡淡的一句：“不是不能走，只是在等一个人。”
于是，因为等待，他成为了唯一一个怀揣着自己全部过去，孤身一人承受着无尽孤独的地狱使者；一个受人尊敬，也惹人怜惜的前辈。
而今，孤独的魂灵终于寻到了故人，失心的残躯终于找回了心跳。
使者不敢去想事情最坏的模样，只能偷偷埋怨，神的吝啬苛刻。
“谢谢。”王黎看着他，勾唇笑了笑。
“醒了？”
徐硕宇悠悠转醒，不知为何，近日醒来之时，眼睛会模糊得看不清东西，他揉了揉眼睛，努力睁大，却还是只能虚虚地看见眼前人修长的身形。
“怎么，睡傻了？”王黎看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，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，而后手向下一滑，挑起他的下巴，手指在唇间微微一捻，又不着痕迹地离开，暧昧却自然。
直了一辈子的徐硕宇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了自己的感情，奈何对方段数太高，只因一个小小的挑逗，便活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个通红的龙虾。
他还似乎听到了身边人低低的笑声，脸又红了一层。这小子，真是越来越不知羞耻！其实徐硕宇也不明白，自从自己表明心迹之后，王黎便一瞬间好似破除封印的妖邪，一夜之间便从软软糯糯的小哭包，变成了臭不要脸的大混蛋！
“今儿早上什么事儿？叫的这么急。”说着徐硕宇仿佛意识到了什么：“是因为我之前暴露的事情吗？”
王黎此时正站在窗边，擦着用过的魂盏，刚刚的躁意在看到徐硕宇之后早已褪得干净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翠绿的茶盏，带着一丝清雅的安宁。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以后出门小心些就是了。”
“唔。”徐硕宇含含糊糊地应道。
“而且有我在，你有什么好怕的？”王黎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他身后，低低地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，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，上扬的语调挑逗着心脏，一下，一下地跳。若是他能看清，一定可以看到身边人眼中的盈盈笑意，像是夜间点亮的魂火，飘渺却坚定。
“走吧，出去走走。”一件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。
“你们这帮当鬼差的，只要出门，就准没好事。”徐硕宇笑骂了一句，起身慢慢跟上。走到门边，他抬起的脚不知为何顿了一下，低头像是在确认这什么，才一步迈下。
“走吧。”他笑着握紧了王黎的手，却没看清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。
意外地，王黎并没有外勤，他们只是一路走走停停，漫无目的地散步。天依旧是灰蒙蒙的，飘散着呛人的灰尘。徐硕宇轻轻咳了两声。
“阿使啊，我们这恐怕不是在散步，是二度自杀。”
“嗯，那硕宇，你可愿意和我一起？”他说得漫不经心，撩人得挑了挑眉。却没由来的，让徐硕宇心中颤了颤。他的视力如今已完全恢复，王黎的目光清清楚楚地映在他的眼里，戏谑的神情之下，是一丝隐约的认真与疯狂。
徐硕宇不语，只是走到路边，折了一枝快要凋零的无名野花，把玩了几下，回首轻轻别在王黎的头上。花很香，只触碰几下，便觉指间有暗香残留。
“不要，我才不要和你一起自杀。”徐硕宇回答的很是坚定。王黎的微笑有一丝破裂，眼中的光芒可见的暗淡了下去。
徐硕宇一时间使起了坏，玩味的看着王黎失望的小表情，一直等待面前那人的委屈再也憋不住，快要决堤而出之时，这句话才轻飘飘地落下。
“哪怕是作为一只鬼，我也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。”
徐硕宇反撩成功，心满意足摇头晃脑地哼着“江南无所有，聊赠一枝春”走远了。留王黎一人，站在花树旁，捂着过分活跃的心脏。
一阵风吹来，花瓣拂了一身还满。
怀里的人已经睡熟，王黎慢慢睁开了双眼，他轻轻吻了吻怀里人的鬓角，起身来到书房。
王黎打开书柜的暗格，从中取出一只茶盏，和一小瓶魂火，魂火淡淡的浅绿色光芒跳跃在暗淡的夜晚。他轻轻打开瓶塞，将一小撮魂火倒入茶盏点燃。一瞬间，从茶盏中幻化出无数白色的蝴蝶，伴随着悠远的歌谣缓缓而起，聚成了模糊的人影。王黎的嘴中喃喃地不知念着什么，末了，向着人影虔诚一拜。虚影晃动着，半晌，一道模糊的声音传来。
“不------知------”
而后，白蝶飞散，光芒灭尽，一缕青烟自茶盏升起，只留一直蝴蝶不曾离去，在王黎眉心一点，似是神的怜悯。
“不知”，是神赋予他们的命运。
*更了一点点，有没有哪个小可爱想要来脑洞一下剧情的？
评论(4)